1会场冷气开得太足。我松了松领带，看投影屏上的数字像雪崩一样坍塌。
「傅氏集团的算法误差率是0.37%。」秦晚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凝固的空气，
「而星穹科技能做到0.02%。」她手指划过全息投影，
那些漂浮的蓝色数据流突然变成烟花。前排评审委员的咖啡杯停在半空，
有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甚至摘了助听器。我数着大屏幕上的计时器。三分二十八秒，
比我们预估的溃败提前了整整两分钟。周秘书在身后轻轻咳嗽，
他总在我后颈肌肉绷紧时发出这种警告。「接下来是实时模拟。」
秦晚的西装袖口闪过一道银光。她转身时，
我看见了那个印记——无名指根部一道浅白的弧线，像被掐断的月牙。我的左手突然发烫。
戒指摘掉五年，戒痕却和这个陌生女人一模一样。会场响起掌声的时候，
傅临正在给林董事递钢笔。我瞧见那老头签字的手在抖，墨水在合同上洇出蝌蚪状的污渍。
「查她。」我对周秘书说，「所有资料。」停车场灯光惨白。
秦晚的保时捷911停在残疾人车位旁，车尾贴着张泛黄的儿童贴纸——画着歪扭的星空。
我的迈巴赫擦过她车门时，后视镜里映出她骤然绷直的脊椎。金属刮擦声像猫叫。她没回头，
举起手机的动作像举枪。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
我看清她手机壳上的刻字：ToW,fromS。周秘书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三年前在越南，他替我挡刀时也是这个表情。「傅总，星穹科技的注册资金有问题。」
他递来的平板显示着股权架构图，「最大股东是家空壳公司，注册地在开曼群岛。」
我盯着后视镜。秦晚正在弯腰检查车漆，西装下摆掀起一角，后腰露出半截条形码纹身。
「去查那家空壳公司的IP痕迹。」车窗升起时，我看见她对着我的车牌比了个中指。
车载电话突然响起。傅临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：「堂哥，林董事说想提前支取退休金。」
我按下录音键。电话那头有医疗器械的滴答声，傅临最近总往自家医院跑。「告诉他，」
我望着后视镜里变小的红点，「等看完下周的审计报告再哭。」雨刷器开始摆动时，
周秘书突然急刹。前方十字路口，秦晚的保时捷违章掉头，车尾灯在雨幕里划出猩红的弧线。
她左手搭在车窗上，戒痕在霓虹灯下泛着青紫。我摸出手机，调出去年拍卖会的照片。
画面里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，正在举牌竞拍北宋汝窑天青釉。放大图片，
无名指上的戒痕清晰可见。「改道。」我敲了敲隔板，「去老宅保险柜。」雨越下越大。
后座地毯上，周秘书的战术匕首映出我扭曲的脸。五年前那场爆炸后，我再没见过那枚婚戒。
但现在，它可能正戴在某个AI天才的手指上。2保险柜的指纹锁发出滴的一声。
周秘书站在阴影里，匕首别在腰间。我翻出那本烫金相册，灰尘呛得喉咙发痒。
五年前的报纸剪报已经泛黄，头条照片里爆炸现场的火光依然刺眼。「傅总。」
周秘书递来平板，「傅临少爷派人送来的。」屏幕亮起，秦晚的医疗记录像解剖图一样摊开。
2015年6月的记录栏空白得扎眼，前后页的纸张边缘有轻微烧焦痕迹。
我放大电子签名栏，主治医师的签名被墨水晕染，但能辨认出「傅」字的起笔弧度。
「查这个医生。」我合上相册，「还有，星穹那边什么动静？」
周秘书的喉结动了动：「他们今早宣布收购晶锐半导体。」我笑了。
晶锐是傅氏控股的命脉工厂，董事会那群老狐狸绝不会松口。「备车。」
星穹科技的玻璃幕墙映出我扭曲的倒影。前台**的瞳孔在看到我的瞬间收缩，
手指悄悄按下了警报键。电梯镜面照出我左手无名指——戒痕淡得几乎看不见，
但指节处那道疤依旧狰狞。秦晚的办公室门虚掩着。我听见她在骂人，
用词犀利得像在拆解一段故障代码。推门时，她正把钢笔摔在桌上，
墨汁溅到墙上的《星空》复制画。画框右下角的编号让我太阳穴突突跳。
和我书房那幅是同一批次的**版，全球只有十二幅。「梵高画这幅时在圣雷米精神病院。」
我走近那幅画，「1889年6月，不是拍卖目录写的5月。」她的咖啡杯突然倾斜。
褐色液体在收购合同上漫延，恰好覆盖甲方签名处的无名指位置。「傅总对艺术也有研究？」
她抽纸巾的动作像在敲退格键。袖口滑落时，我瞥见她手腕内侧的针孔，
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。我拾起掉落的钢笔。笔帽刻着「S&W」的花体字，
和停车场那个手机壳对上了。「晶锐的专利池值二十亿。」我把钢笔转了个方向递还，
「星穹的现金流撑得住？」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。这种表情我太熟悉了，
每次傅临撒谎前都会无意识舔犬齿。窗外传来螺旋桨声。傅临的直升机降落在楼顶停机坪，
舱门打开时，他手里的医疗箱格外醒目。秦晚突然站起来。她的香水味裹着某种药味，
让我想起老宅地下室存放的神经抑制剂。「三天后拍卖会。」她按下遥控器，窗帘无声闭合，
「傅总敢来，我就告诉你2015年6月发生了什么。」周秘书在电梯里递给我监听器。
刚才那杯咖啡底下，粘着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。「傅临少爷最近常去精神科。」
他调出GPS轨迹，「和秦**的就诊记录重叠。」我按下顶楼按钮。
监控画面显示傅临正走向消防通道，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束缚带。
车载电台突然插播新闻：林董事今早坠楼，现场发现抗抑郁药瓶。
3车载电台的杂音刺得耳膜生疼。我盯着屏幕上林董事坠楼的现场照片，
他扭曲的手指间还夹着半张被血浸透的纸。「傅总，技术部紧急报告。」
周秘书把平板递过来，屏幕上跳动着红色警报，「核心数据库被攻破，财务系统全线瘫痪。」
攻击代码像毒蛇一样在屏幕上蠕动。我眯起眼睛，
在第三行发现了星穹科技的加密标记——一个微小的星轨图案，
和秦晚胸针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「备车。」我扯掉领带，「去星穹大厦。」
凌晨一点的电梯像口棺材。周秘书的指节按在战术匕首上，我们身后跟着六个安保，
全是退役特种兵。秦晚的会议室亮着灯，玻璃墙后十几个高管面色惨白地盯着投影屏。
我踹开门时，她正在喝第三杯黑咖啡。「解释。」我把平板摔在会议桌上，
屏幕裂开的纹路正好截断那个星轨标记。秦晚的嘴角翘了翘。她推开转椅站起来，
左手突然按在投影仪上。全息光束里，
她的无名指内侧亮起暗红色纹身——荆棘缠绕的字母「F」，
和我婚戒内圈的刻字是同一款字体。会议室鸦雀无声。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打翻了咖啡，
褐色的液体在星穹科技的收购方案上漫开。「好玩吗？」我抓起她的手腕，
「黑进傅氏系统就为炫耀这个？」她的脉搏跳得很快，皮肤却冷得像具尸体。袖口滑落时，
我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，和傅临医院VIP病房里的气味一样。「凌晨三点。」
她突然凑近我耳边，「地下停车场B区。」电梯下降时，周秘书递来监听报告。
秦晚的咖啡杯底检测出**成分，浓度足够放倒一头牛。「傅临少爷两小时前离开医院。」
周秘书调出监控截图，「带着您的病历档案。」我握紧方向盘。保时捷911横在B区转角，
车灯像野兽的眼睛。秦晚倚在车门上抽烟，火星在她指间明灭。
「2015年圣玛丽医院VIP病房的监控。」她吐出一口烟，「你看了多少？」
夜风突然变冷。我记起五年前那场爆炸前，病房监控突然雪花屏的三分钟。
当时护士站的记录写着「系统升级」，但主治医师签名栏是空白的。
「足够知道傅临给你注射了什么。」我逼近她，「也足够发现你偷换了我妻子的脑电图。」
她的烟掉在地上。火星溅到我的皮鞋，烫出一个小洞。「你果然查到了。」她笑起来像哭，
「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戒痕能吻合吗？」头顶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。
红光闪烁三下后彻底熄灭，傅临的声音从消防喇叭里传出来：「堂哥，
你确定要在一个AI替身身上浪费时间？」秦晚的瞳孔剧烈收缩。她猛地撕开衬衫领口，
锁骨下方的条形码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。「扫描它。」她抓起我的手按在那串代码上，
「现在！」周秘书的匕首抵住她后心时，我扫出了二维码。跳转页面是段加密视频，
日期显示2015年6月18日——我妻子脑死亡当天的病房监控。画面晃动得厉害。
傅临的白大褂下露出束缚带，他手里的注射器推到底时，病床上的女人突然睁眼。
那双眼睛和现在的秦晚一模一样。4视频在关键帧卡住了。秦晚的呼吸变得急促，
她锁骨下的条形码突然闪烁红光。「自毁程序。」她猛地推开我，「三十秒内离开停车场！」
周秘书拽着我往安全通道冲时，身后传来保时捷的爆炸声。热浪掀翻了两辆警车，
火光中我看见秦晚的身影消失在通风管道里。三天后，董事会的空气凝固得像块冰。
「收购案必须暂停。」我把伪造的合同摔在桌上，
「星穹的技术主管正在接触我们的竞争对手。」傅临的钢笔停在签名处。他今天喷了古龙水，
盖不住那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。「堂哥是不是太敏感了？」他翻开文件夹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