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怪不得天天往老周跟前凑，敢情打的是这主意！”
人群中讨伐的声浪，瞬间将脸色煞白的舞伴淹没。
我低垂着头，指尖虚虚擦过眼角，哽咽着吸了吸鼻子。
有大妈立刻掏出皱巴巴的手帕塞进我手里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。
“作孽哟！”
有人“呸”了一声，唾沫星子直往舞伴脚边溅。
“狐狸精没一个好东西！”
围观的大妈们像炸开的锅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来，七嘴八舌的指责声中，舞伴惨白的脸涨成猪肝色，嘴唇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这些大妈们大多是过来人，谁家没个糟心事儿？
看着我这副委屈模样，再想想自家老伴，心底的同仇敌忾瞬间被点燃。
有人扯着嗓门喊。
“我们这些老婆子，最见不得别人家里被搅和！”
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赞同的哄闹，像潮水般将狼狈的舞伴逼到凉亭角落。
舞伴踉跄着撞开围观人群，我望着她消失在拐角的背影，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——等她带着满肚子火气冲回家，怕是要和那个满口承诺的男人掀翻屋顶。
自那天后，小区的风向彻底转了。
晨练时总有人往我手里塞把新鲜菜蔬，超市收银员会压低声音说“这种男人早该离”。
遛弯路过凉亭，总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骂声。
“一把年纪还搞破鞋，也不嫌丢人！”
开庭当日的阳光格外刺眼，我看着儿女挺拔的身影，酸涩突然漫上眼眶——曾经躲在我身后的小豆丁，如今已能为我遮风挡雨。
“妈，别紧张。”
女儿的声音像春日暖阳。
儿子无声地将保温杯塞进我手里。
“证据链都梳理好了，我们全程陪着你。”
我仰头眨眼，把即将滚落的泪珠逼回去，却听见女儿轻叹。
“妈妈别难过。这么多年，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是你。我们早习惯了三个人互相依靠。”
法槌声在远处隐隐传来，儿子女儿一左一右扣住我的手，温热的掌心传递着力量。
法槌敲定胜诉的瞬间，老伴突然掀翻座椅，唾沫横飞地嘶吼。
“你个毒妇！”
熟悉的暴戾腔调让我恍惚回到无数个深夜——那些他摔碎茶杯踢翻家具，最后总等着我默默收拾残局的日子。
舞伴死死攥着座椅扶手，我迎着她怨毒的目光轻笑出声，余光瞥见儿子冷静地示意法警，女儿则将我往身后护了护。
老伴扭曲的面容愈发狰狞。
从今往后，再不会有人在他摔门而去后，悄悄收拾他闯下的烂摊子。
报应来得比想象更快。
不过半月，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们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议论。
舞伴的阳台总飘出摔碗声，夹杂着舞伴尖利的咒骂。
“吃白食的废物。”
“连诉讼费都付不起。”
有人撞见老周抱着被褥在楼道打转，夏夜的蝉鸣里，他蜷缩在消防通道的身影比路灯更佝偻。
最讽刺的是舞伴的女儿，往日娇滴滴喊着“周叔叔”的小姑娘，如今见了他就冷着脸绕道走。
有本事让三个亲生儿女都嫌弃，也是一种本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