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为薛颖放弃入伍后。薛颖将我的肾割给傅景川。后来，傅景川瞎了。
薛颖又亲手剜下我的眼角膜助傅景川重见光明。临到终了。我求她留我全尸，让我安然死去。
她却将我的心脏换给傅景川续命。我死不瞑目时。
她将我烧了做肥料给傅景川养出世间最美的花。再睁眼，我决定将性命奉献祖国。
......我紧攥手里的入伍通知书，恶狠狠地瞪向眼前的女人薛颖。“江余，
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！难道你想放弃跟我结婚去当兵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是又如何！
”薛颖脸色瞬间煞白，拧着拳头瞅我。“江余，你说什么！是不是因为景川？我都说了，
景川只是我的好同志而已！”同志？我皱眉笑着。薛颖不知道，我已经是重活一世。上一世，
因为信了薛颖的鬼话，我放弃入伍，供她读书，想和她白首偕老。
她大学毕业后成了主刀医生。第一件事竟然是割了我的肾去救她所谓的同志傅景川。后来，
傅景川车祸失明，她更是哄骗我剜下眼角膜。直到我因为肾衰竭命悬一线时，
傅景川也因为心脏病几近死亡。生死关头，薛颖宁可换下我的心脏为傅景川续命，
也不愿换下傅景川的肾救我一命。待我身死，为了讨傅景川欢心。薛颖用我的尸首为泥，
以我的鲜血浇灌，养出最艳的曼珠沙华放在傅景川的床边。幸好上天怜我悲苦，再睁眼时，
我回到收到入伍通知书的那天。我将入伍通知书藏在身后，薛颖却寸步不离地跟着。
还未等我走进家门，薛颖就先我一步进去拉住我爸妈哭诉。薛颖家里有权有势。
我爸听到我要悔婚，连忙上前大手一挥扇向我的脸。“逆子啊！阿颖这么好的姑娘，
你怎么敢提悔婚！”薛颖见我爸打我，表面连忙阻止，眼底下却透露着不可一世。
想到这一世因为薛颖尸骨无存的痛苦。“不悔婚难道要做你平步青云的工具吗？
”我冲我爸嚷着。“现在国家正在发展进步，我要去当兵！你们拦不住我的！”“什么？
余哥儿，你说你要去当兵？”我妈的脸色流露着惊恐，昏昏沉沉几乎要站不住。
但她还是扶着墙走到我面前按着我的胳膊。“江余，
你难道忘了你哥在战场上死时甚至没找回一片白骨吗？我们已经失去了你哥，
你还要我们失去你吗？”我没说话，脑子里全是哥哥临出发前的叮嘱。“阿弟，
如今新中国刚刚成立，我们就是祖国的希望！为了国家复兴，生死早已不是我们一个人的事！
”我攥着拳头，眼泪顺着脸庞滑下。明明上辈子我也能让我的死如哥哥一般有价值，
但却自轻自贱，甘愿做薛颖的狗，至死也没有半分尊严。“我的命本就不值钱，
若能为了国家牺牲，更是我的荣幸！”我字字铿锵地说着，薛颖却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江余，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！我们的安平日子你不过，非得去那生死未卜的战场上玩命？
”薛颖越说越急，拽着我妈的衣袖，“姨，我看咱还是赶紧给江余请个道士除邪！
”我妈和我爸联手将我捆了起来，任我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。
但好在入伍通知书被我藏在怀中。只要它在，这个家就困不住我。我坚毅地看着我妈，“妈，
你难道就忘了哥哥曾经要去当兵的时候，你是多么欢喜了吗？”“……”我妈沉默了会，
眼眶逐渐发红，“欢喜有什么用！如果当时能拦住你哥，他又怎么会白白送命！
”“哥从不是白送命！他的牺牲是为了我们如今的安泰……”还未等我说完，
薛颖就和傅景川带着一个神婆神叨叨进来。“姨，这是景川找来的神婆，专治鬼上身，
灵验的很！”“好，好。”我妈握着傅景川和神婆的手连连道谢，
“我家余哥儿就拜托你们了。”神婆瞥了我一眼，将一把香灰洒在我的身上，口中念着，
“鬼神退散，鬼神退散。”我怒视着神婆，她却把一碗鸡血泼到我的脸上。“太太，
你这儿子怕不是被什么亲近的人上了身！恩怨难消啊！”我妈一听亲近之人上身，
便认定是哥哥，颤颤倒在地上哭嚷着。“明哥儿，你丧了命，
为何还要你弟弟步你的后尘……你是真想看爹妈孤苦无依一辈子吗？”神婆见状，
在一旁暗自得意着坐等收钱。我转头看向薛颖，她心虚地别过脸，不敢与我对视。哥哥的事，
这十里八乡人尽皆知。这神婆只是拿住了我妈专信鬼神的心，便用哥哥做注，
做成压倒我妈最后一根稻草的局。我窜起身来一头撞在神婆的腹部，“你个老妖婆！
胡说一通就算了，竟然还拿我哥来做戏！”神婆痛得倒在地上，嘴里不停嚷着，“神明怒了。
要让江家永世不得超生啊！”我爸怒拍桌子起身，“江余，你看你做了什么！
神婆一番好意来救你，你怎么敢动手！”我妈更是连连向着神婆磕头，“小儿无知，
求神明饶过我儿一次。”“妈，我没病，你别信她瞎说！”我妈一边不停求神明勿怪，
又朝我字字泣血地说着。“余哥儿，跟阿颖结婚之后前途无量。妈已经失去过一个儿子了，
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。”神婆这时趁机走上来，又一碗狗血泼在我的脸上。那一刻，
我的脑海里满是被剖心挖眼，死后不得安宁的回忆。我顶着满面鲜血淋漓，
红着眼眸看着我妈，“这就是你想要的吗？”“余哥儿，妈肯定都是为了你好啊。
”我妈捧着我满是鲜血的脸，哭着看我。
“为了我好……好……”“我结……”我死盯着周围人。心里深知，
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她们的意，再暗中逃出去。听到我应下婚事，我爸妈瞬间松口气，
拿起好几张票钱塞在神婆怀里道谢。我却将薛颖叫出屋外。“你这么做有意思吗？
”我质问着。薛颖背过身装傻说着，“你说什么呢？我做什么了。
”我将她扯过面来与我对视。“你明知道我妈最信鬼神，我哥的事更是她心里拔不出的刺，
你刻意让神婆这么说，不就是笃定了我妈会被你们拿捏。”薛颖手里扯着衣袖，眼神漂浮。
“江余，你突然就铁了心要去当兵，不是中邪了是什么！”“不是中邪了。是我不爱你，
受够你可有可无的态度了。”短短几个字，薛颖却呆滞了双眸看我。“你……不爱我了？
”“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了……是不是因为景川，我说过了，我跟他清清白白。
”......“清白？”我冷嘲着，“薛颖，这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可笑。
”还未等薛颖开口，一旁一直在偷听的傅景川就上来护在薛颖的身前。“江余，
我跟薛颖就是清白的。你这么造谣我和她，是要毁了一个女儿家的一生吗？”“傅景川，
我只劝你一句。从哪儿来的回哪去，别在这儿惹人烦。”“江余！你说话太过分了吧！
”薛颖打抱不平道，“景川是下乡来的知青，他的原籍可是城里的，要不是为了咱们村，
他怎么会留在这里！”我朝薛颖微笑，“既然你这么袒护他，还嫁给我做什么，
嫁他不就好了。”“江余，我就当你是鬼上身了说胡话。等过两天我们结婚了，
你就不会再发疯了。”薛颖握着傅景川的手转身离去。可惜她永远想不到。
我们不会结婚了……但我洗完脸上的鸡血狗血，换身干净衣服出来时，
却找不到我藏起来的入伍申请书。那一刻，我的心里极度恐慌。
我闯进我爸妈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着。直到我爸进来，重重将门一摔。“江余，
我就知道你没有放弃当兵的想法！你好好跟薛颖结婚，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不好吗？
”“是啊，儿子。阿颖是个好女孩，妈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期盼能看着你成婚而已啊。
”我压着心中怒火，努力心平气和说着。“爸，妈。我已经答应你们会结婚，就不会扯谎。
你们把入伍通知书还给我，让我做个纪念好不好。”“呵……想诓骗你老子呢？我告诉你，
在你跟阿颖给我江家传宗接代之前，你是绝不可能看到那张破纸的！”“爸。
就为了薛家那点财帛，你就要把儿子当筹码卖了吗？”“江余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？
真以为翅膀大了，老子揍不动你了是吗？”我爸扯着一根木棍将我赶到院里，
一棍子打在我的大腿上，逼我下跪。又一挥手，往我的背脊重重一锤，逼我弯腰。
“你不是想骑在老子头上吗？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！
”他一棍棍下来，几乎要打折我的背。一场倾盆雨落，伴着我的鲜血染出一滩血水。
“认不认错！”“我没错！”见我爸一棍棍下来，我妈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，“余哥儿，
跟你爸认个错，咱们不当兵了……”“为家国，为天下，我无错！哪怕战死沙场，尸骨无存，
我也不悔！”“不悔是吧，那我就打到你悔！”直到夜半时分，他才打累停手，
但我早已跪倒在地，累累伤痕。我妈哭着过来看我满身的伤，“你说你拗什么劲？
那当兵有什么好的，你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……”我含着一口血，神色模糊地看着我妈。
“报效家国，从不问得失。这是哥教我的道理……”但为了让我早日成家，
不放我上战场当兵，我妈和我爸匆匆将婚期定在过两天。没有宴请群宾，
只有三三俩俩的亲人来观礼。薛颖穿着婚服笑得开心，我却半分笑不出来，心里筹谋着出逃。
直到晚上，薛颖拉着我要洞房花烛时，我端起一杯安眠酒亲手喂她喝下。见她已经沉睡，
我又翻窗出逃生怕闹出半点动静。但走出不到几里地，身后就传来声音。
“余哥儿……”我转过身去，“妈……”眼瞅我妈朝我走来，我连连后退，“妈，不要拦我。
我错过一次，不能再错了。”她却红着眼眶，落泪看我，“你当真决定了？”见我坚定点头，
她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烂皱的入伍通知书。“神婆既说你哥上了你的身，那必是他有未竟的事。
妈拦不住他，也拦不住你，你定要替你哥完成心愿。”我颤抖结果那张入伍通知书，那一刻，
薄薄一张纸恍若千斤重。“妈。哥不曾悔过，我也不会。”“若有一日……我身披红旗归来，
那便是我与哥哥回来替江家光耀门楣了!”我背着行囊，
口中啃着我妈临行前替我蒸好的馍馍。黄沙漫天，打的我几乎睁不开眼。甚至，
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对是错……突然，眼前跑来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径直撞在我的胸膛。
“天煞的，挡什么道！”那男人一边骂骂咧咧着，挥拳就要打向我。见到后面一个女子追来，
男人气愤叹气，急忙跑走。“别跑！他是重犯，别把他放走！”听到这句话，
我皱眉扔下包裹上前，反手压住男人。男人见躲闪不及，抬脚想踹我，却被我反身躲过，
踢向他的膝盖，将他压倒在地。“小伙子，有两下子啊。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部队里面工作。
”刚才那个女子这时也赶上来。我看向她胸口的名片——军区少校叶舒帘。这一刹那，
我的心里满是震惊。眼前这个这么年轻，甚至和我差不多大的女人竟然已经是少校了。
我迅速将身下男人交给叶书帘把控，从行囊里找出入伍通知书。“新兵江余报道！
见过叶少校！”叶舒帘接过通知书会心一笑，“原来是新来的。看你腿脚不错，
一定能在军营里闯出一番天地，我看好你！”“谢谢叶少校赏识。叶少校，他是？
”我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问道。叶舒帘无奈叹气，朝那男人一脚踹去。“他叫谢光。
最近刚因为杀人被军区抓了。”杀人……这两个字让我看谢光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。
我虽不否认自己从小胆大，但和杀人犯面对面接触，哪怕是算上上辈子也是我的头一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