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金牙像根烧焦的木桩,僵立在离矿洞塌方口几十米远的一片空地上。
他背对着我,身体筛糠一样抖着。
脚下,一大滩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正迅速洇开。
在黄色的泥土上格外刺眼。
那不是一个人的血量。
他身前几步远,一台巨大的空气压缩机侧翻在地。
粗大的输气管像被什么巨力生生扯断。
断口处参差不齐。
更骇人的是,那台沉重的钢铁机器表面,缠绕着密密麻麻、蠕动着的黑色条状物!
那些东西只有指头粗细,像某种活着的、粘稠的沥青。
它们紧紧缠绕着冰冷的钢铁机身,甚至有一部分正顺着断裂的输气管断口,缓慢而坚定地向内钻探。
发出令人牙酸的、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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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金牙!”老李头离他最近,嘶哑地喊了一声,声音抖得厉害。
他手里抄着一把挖煤的大铁锹,锹头对着那些蠕动的黑线,却不敢靠近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鬼东西?”
王金牙猛地转过身。
他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,而是一种死人般的青灰。
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巨大的恐惧几乎要撑爆他的眼球。
“蛇……”他喉咙里咯咯作响,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,“好多……钻头……绞出来的……血……”
他的目光越过老李头,直直地钉在我脸上。
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还有一丝……怨毒的绝望。
仿佛我是这一切灾祸的源头。
就在这时,那堆塌陷的巨大乱石堆深处,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、令人心悸的摩擦声。
哗啦啦……
哗啦啦……
像无数粗糙的鳞片刮过硬石表面。
由远及近,越来越清晰。
越来越密集。
一股更加浓烈、更加腥膻的冷风,混合着烟尘,从石缝里阴森森地吹了出来。
吹得人汗毛倒竖。
所有嘈杂的哭喊、咒骂、***,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。
空气仿佛凝固成冰。
几十道惊恐到极点的目光,齐刷刷地投向那堆死寂的、犬牙交错的巨石。
那里,埋葬着他们的同伴。
也禁锢着某种刚刚苏醒的、冰冷而暴戾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