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堂就设在女生宿舍旁边。
刚踏进食堂的门槛，一股浓郁的肉包子香味扑面而来。
“排好队不要挤，大家都有，今天中午肉包子管够！”
听到管够，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。
知青们端着黄色搪瓷碗有序排队，等着装包子。
徐天动作快，整理好就去了食堂，排在队伍靠前面，赵德顺紧挨着徐天。
孙长贵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才慢悠悠地来了食堂。
看到刘二虎给他招手，便顺势插在他前面位置。
他这一行为引起了后面女知青的不满。
“不是吧，这么多人排队呢，怎么好意思直接插前面啊？”
“服了，好好排队能累死吗？非得搞特殊。”
“真没素质！”
女知青班长何婷婷冲前面插队的孙长贵喊道：“喂！先来后到，懂不懂啊！”
刘二虎理直气壮：“我替他排的队，他站我前面，我都没话说，你们起哄个什么劲儿。”
孙长贵吹着口哨，对后面人的控诉置若罔闻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鞋，很是满意。
一抬眼，却发现自己只是排在了女知青前面，男知青们都在他前面排着呢。
他反手就给小跟班刘二虎的脑门来了记爆栗，指节砸得对方眼眶发酸。
“怎么了贵哥？”
“眼瞎了？怎么排得这么靠后？前面这些男的一个个跟饿狼似的……”
徐天那小子竟然排在第三个！
孙长贵生怕自己吃不到肉包子，直接出了队伍，大摇大摆朝最前面走去……
“贵哥，回来……”刘二虎没有叫住孙长贵。
徐天刚接过四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，却被孙长贵半个身子用力一撞，徐天手里的搪瓷碗“当啷”掉地上，又“哗啦”滚了几圈。
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正好滚到刚进门的陈大江脚下。
孙长贵眼看着徐天蹲下身捡起搪瓷碗，又捡肉包子去了。
一阵哈哈大笑：“瞧他那熊样！”
孙长贵如愿**前面队伍，乐呵呵地端起搪瓷碗等着大姐给他盛包子。
十秒钟过去，见盛包子的刘大姐黑着脸没有动静，孙长贵来了脾气，把搪瓷碗用力往水泥台面一砸：
“发什么愣啊！给我肉包子！快点！”
刘大姐被孙长贵突然一声吼得心肝一颤，拍了拍胸口。
“怎么对女同志这么没礼貌啊，不就是要包子嘛？给你！”
徐天突然从孙长贵身后冒出来。
他把从地上捡回来的肉包子一个不落地塞进了孙长贵的碗里。
这掉在地上的包子沾满了泥土，还粘着鸡屎和痰，有的皮已裂开，馅肉与污物混在一起。
“徐天！**有病啊！”
孙长贵像端着烫手山芋一般急忙把碗里的包子倒了出去。
徐天挑眉冷笑：“你这么急着插队，是怕吃完这顿没下顿？”
“你！”孙长贵被怼得哑口无言，他的确是怕这顿肉包子吃不上。
徐天一把把孙长贵拎出队伍，以免耽误后面的人盛包子。
“赶紧跟人大姐道歉，否则今天这包子你就甭想吃了！”
“徐天，**今天是脑子抽风了吗，一个打饭的老大妈，谁给她的脸要我给她道歉！”
“臭小子，嘴这么臭，说谁老大妈呢！啊？！”
刘大姐举着大铁勺就要冲出来打人，被旁边的大姐拉住了。
“我是不是说过今天包子管饱？
孙长贵你又是插队，又是故意把徐天的包子撞到地上，还对女同志不礼貌！
道德败坏、浪费粮食，你们城里知青就这个素质吗？”
洪亮又有威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
刚刚发生的一切，陈大江都看在眼里。
今天大队好不容易蒸了大肉包子，想的是紧着刚来的知青先吃着，他再去叫上队里的社员一起来吃。
结果刚回来就看到前面那一幕。
“陈队长，我没有！”孙长贵还狡辩。
刘大姐挥舞着手里的大铁勺指着孙长贵：“就是他！道德败坏，浪费粮食，我们都看到了！”
其他人也点头，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陈大江冷冷道：“孙长贵你不是喜欢插队吗，现在立刻马上排到队伍最后面去！”
他声音洪亮如钟，声浪盖过了食堂屋顶，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孙长贵不由地一哆嗦，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往后走。
“等下！你还没给刘大姐道歉呢。”徐天拉住孙长贵的胳膊。
孙长贵不情不愿地给刘大姐道了歉。
他临走时还一把将小跟班刘二虎从队伍里拽出来。
“哎哟不是，贵哥，都快排到我了……”
“谁叫你不告诉我这肉包子是管够的！”
刘二虎一脸无辜：“我当时叫你来着，没叫住啊。”
孙长贵把刘二虎干净的碗抢过来，把自己的脏碗硬塞到他手里。
刘二虎端着手里脏兮兮的碗，眉头拧成了一条线。
两人走到队伍后面，发现除了知青，后面又多了很多队里的农户。
队伍排得老长老长……
这些农户一个个长得壮实，又晒得黝黑，都瞪着孙长贵两人。
反正也是最后面排着，刘二虎赶紧去把沾着鸡屎和痰的搪瓷碗洗了。
其他知青都吃饱喝足回了宿舍，孙长贵和刘二虎才排到了食堂窗口。
可是肉包子已经一个不剩。
“去他大姥爷的！这群农民是土匪啊！一个肉包子都不给老子剩……”
刘大姐看着这个孙长贵就来气：“玉米碴子粥还有，喝不喝，不喝拉倒！”
孙长贵抬眼看着铁盆里稀拉拉的玉米碴，本来想硬气一点砸碗说不喝。
可是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咕咕”叫。
“喝！”
两人各自喝了三大碗玉米碴子粥，肚皮都撑得发胀。
知青厨房除了基本厨具，什么食物都没有。
傍晚陈大江给知青们拿了面条和鸡蛋还有青菜过来。
女知青们开始在厨房忙活。
男知青在赵德顺的带领下，挑水砍柴。
陈大江把徐天叫到一旁。
“帮你问了，李老头家有一间空房子，你可以去他家住。”
陈大江说这个李老头现在和孙子住，还有个孙女一直在外婆家。
他孙女那个房间一直空着，徐天住刚好。
“租金到时候你看着给就行，李老头这个人好说话。”
“谢谢队长。”
陈大江拍了拍徐天的肩膀：“以后叫我陈大哥。”
“陈大哥。”
“诶！”陈大江爽朗笑道。
“等下去我家吃饭，你嫂子指名邀请你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