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男友死后的第十年,我要订婚了。当付云清的小秘书找上门炫耀那些照片,
我也没有感觉。照片上的男人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七分像的眉眼。后来,我自杀失败。
付云清声音哽咽的说娶我,我只是淡淡笑了一下。“我有爱的人,十三年了。
”1北城夏季多雨,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总感到烦闷。我的手机响了,
在安静的客厅内显得格外突兀。等着手中的烟蒂燃尽,才拿起手机,不用看,
全是付云清秘书发来的照片。艳的没边。我没有管,像以前许多次一样,
看着照片中男人的眉眼,嘴角不自觉上扬。从沙发上起来,站在窗前,盯着外面的雷雨,
背后吹过来一阵风,转头一看空无一人。手机那头还在发。【吃吃鱼】陈**,
付总对你没什么兴趣,何必纠缠。【吃吃鱼】陈**,今晚把你未婚夫借给我哦。
【s】你随意,记得多喝点凉水。【吃吃鱼】什么?【s】你俩火热过头了。
对方似乎被激怒,又开始发照片。索性把手机关机,去冰箱里拿了瓶啤酒,坐了下来,
打开幕布,看起了视频。那是一个和付云清有八分像的少年,
说他像付云清不如说付云清像他,他身上还穿着校服。高中时的我站在他身旁,
他坐在凳子上,脑袋靠着我的肩膀,举着相机记录一切。短短三十秒的视频,
播放量五千多次,那些让我厌恶到极点的雨夜,视频里的人,说着同样的话,陪我了很久。
我突然想他了,回到房间,强迫自己入睡,陷入柔软的床铺,还是睡不着。
坐在床头再次点燃一支烟,打开床头的黄色小灯。与水晶球几乎没有差别的台灯,
里面还有跳着芭蕾的小姑娘,迎着雪花舞动着,出了神,只感觉心里堵得慌。打开窗户,
雨已经停了,冷风灌进来。我紧了紧身上还没脱下的外套,漆黑的夜里,只有那小灯陪着她。
吸了一口烟,那抹苦味还是让她皱眉。抽着烟,烟雾无声地飞往窗外,她笑了笑,
笑里带着苦涩。这么多年,还是不习惯。你喜欢的烟,真难抽。我坐了下来,晨光熹微,
烟灰缸里,早已堆满烟头。收拾了一番,换上了衣柜里为数不多的浅色衣服,
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。去花店,买了一束白色桔梗。刚出花店,就接到付云清的电话,
对面语气不算好。“陈昭月,我爸今晚商量我们俩的婚事,早点回来。”“回不来,付云清,
我今天有事。”电话那头隐忍着怒气:“什么事情比订婚重要。”“重要。
”没等他说完就挂了在街口打车,刚上车师傅就很自来熟的聊着。“姑娘去哪啊。
”“城郊墓园。”师傅不说话了,一路上我都看着窗外,熟悉的景色渐渐出现。下了车,
在门口深吸一口气,才敢走进去。站在那个少年的墓前,准备了许久的话还是未说出口,
只是笑了笑,蹲下身。“宋景初,今年只有我来了,买了你最喜欢的桔梗,怎么办,
你还是那么年轻。”而我已经不再像18岁时那样了,我不再年轻,已经比你大十岁了。
“你再等等我,很快,我很快就来了。”我的脸上全是疲惫。在墓园坐到日落西山也不肯走。
**打断这一切。“陈昭月,你闹什么,我不是说过我爸今天过来吗?”静默一瞬,
那边还在说:“哑巴了?”“说完了吗?付云清,我们的婚约作废吧。”“陈昭月,
你疯了吧,当初是你爸屁颠屁颠来提这个婚约,你有什么资格说作废。”不理会那人的暴怒,
我挂断电话。2我并没有回去,而是去了一栋老房子前,那对中年夫妇早已准备好饭菜。
看见门口的人,连忙招呼着:“昭月,快来。”“宋叔叔,宋阿姨。”亲切的抱了抱他们,
洗了手吃饭。饭后三人坐在沙发上闲聊,宋伯澍和自家老婆对视一眼,上了楼。“昭月,
阿姨和叔叔想了想,明年,你就不要来了吧。”电视里还播放着搞笑综艺,
但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,许久才开口。“为什么?”中年女人眼眶渐渐泛红,拉着她的手。
“阿姨知道,你内疚,可孩子,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啊,景初不希望你这样”“阿姨,
我明白的,可是宋景初不在,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呀,放心,我不会做什么的。
”我抱着她笑了笑,声音却有一些哽咽。“我一次也没梦见过他,他还在和我闹脾气,
我如果不来,他又该怨我了。”看开导不了,索性不再说了,我起身拿着包。“阿姨,
我回去啦,有事情给我打电话。”宋阿姨赶忙点头:“诶,你路上慢点。
”3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,今天家里的灯是亮的,不出意外的,
打开门就看见付云清坐在那里。看见陈昭月时还阴阳怪气的说:“知道回来?
还以为在天桥过夜。”我看了一眼他,坐在沙发上。“过来有事吗?
”似乎被这副冷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:“陈昭月,是不是给你面子给多了,
你真以为我脾气好!”我倒了一杯水,缓缓地说:“付云清,当初婚约你不也很抵触吗,
我如你愿有什么不爽的?”似乎被抓住痛处一样,付云清夺过杯子,砸在地上。
而自始至终我都冷静的看着他发疯。“闹完了吗?”我留下一句我要睡了,便把人赶出门。
洗漱完,我坐在桌前,拿起一张纸,写了起来,约莫半小时,那封遗书完笔。她折起来,
拿着回了房间,打开了抽屉。里面有个上锁的小盒子,盒子有些年头了,我打开盒子,
里面全是一样的纸,或者说是遗书。我看着盒子,突然扬唇笑了一下。“第十封。
”宋景初去世的第十年。陈昭月换了件衣服,把最后的钱转给了宋阿姨,躺进放满水的浴缸,
割开了手腕,闭上眼,生命在流逝。仿佛迎接她的不是死亡,而是爱人的怀抱。
手腕处的剧痛,付云清的呼喊,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她的景初还在等她。她见到了那个人,
只是看不清面容,宋景初抚摸着她的脸。嘴里重复着:“活着,
别那么快来见我”4再次睁开眼,是在医院。付云清坐在床边睡着了,我动了动手指,
声音很轻:“付云清。”他听见我的声音瞬间清醒,按铃叫医生来。从他们口中得知,
我割腕后,付云清气不过,想回来骂几句,看房间没人找了一圈,才找到在浴室割腕的我。
我知道后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。而我在想着。为什么还不死,为什么还要活着。
自从宋景初死后,我无时无刻都想去死,但我不能,宋景初还有父母,我要替他照顾。
前天知道二老的小女儿要从英国回来,才能安然的赴死。“就这么不想订婚吗?
”付云清没了往日的高傲。“就算割腕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?
”我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,看向他“付云清?你脑子没病吧,你有个小秘书等着你,
你现在给我说这些?”病房里很安静,只有仪器的声音,付云清轻笑,随后把病床摇起来。
“陈昭月,我和她没什么,随你信不信,至于那些照片ps技术好点,没什么办不到的。
”我愣了一瞬:“付云清,有必要吗?”他自顾自的削苹果,没有说话。“我会娶你,
陈昭月,我会改,别伤害自己了。”“付云清,我有喜欢的人。”很平淡的,说出这个事实。
那天,他离开病房,没有回来。5宋家人得知我割腕,吓得连忙来医院,
我检查完回到病房就看见宋阿姨哭红的眼。“我的儿啊,你干嘛想不开,你这死孩子,
你死了你让阿姨怎么办?”我只是抱着她,静静的抱着,宋阿姨渐渐感觉肩膀湿湿的。
我终于哭了。我自从宋景初死的那天就没哭过了。母亲死的那天,我没哭。
父亲把我卖一样的给付家,我没哭。我今天找到了宣泄口,抱着宋母,哭了。哭累了才抬头,
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。“不好意思,宋阿姨,我刚刚有些激动了。”宋母摇了摇头,
扶着我坐下。我这时候才发现,站在宋家父母一旁的那个年轻女孩。“小然?
”宋景然似乎才反应过来。“昭月姐姐。”宋景然早已长开,眼睛亮亮的,和宋景初一样。
不知道宋景然和他们说了什么,宋家父母离开病房。只有宋景然。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作响,
病房内确实安静。还是宋景然开的口。“昭月姐姐,你还要这样子多久?哥哥已经死了,
你为什么不能向前看?”我不安的低头,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。“小然,你的意思是,
你已经走出来了,是吗?”宋景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。“不然呢,要像你这样吗?
”我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她,好看的脸上都快出现裂隙。“我哪样?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,
但你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是什么?”“他们都能忘记,我呢!我不能!你知道吗,
你哥走的前几年,我梦见的全是那晚!你现在的意思是,觉得自己没错吗?”宋景初,
**妹不一样了,原来,所有人都走了出来,只有我留在了那个夜晚。
62009年的那个夏天。我和宋景初在河边逛街,接到了宋景然的电话。“哥,你在哪呢?
”那时的宋景初和陈昭月刚在一起,像许多小情侣一样,饭后散步。“怎么了景然,
我和你嫂子在外面。”“有人跟着我,哥,你能不能来接我?”听到这个消息,
两人赶了过去,刚走进小巷子,宋景初就被人一棍子打了小腿,我连忙扶起他,退到角落,
一群混混拉着宋景然走出来。小姑娘一下子就哭了。
“哥..”“你们不是说叫我家人过来就可以吗?为什么要打他。”宋景然质问小混混。
宋景初捏了捏陈昭月的脸,还有心思开玩笑。“看来被好妹妹骗了,昭昭等离开这里,
我们算不算同生共死?”我轻轻打了他一下:“宋景初正经点会死啊。”后来这句话成了真。
记不得那天发生了什么,下着雨,全是血,把我护在身下的宋景初,逃跑的宋景然,
以及被她带回来的警察。7宋景然的声音把我带回现实,我看着她,
宋景然似乎也想到这个是我月的痛处。“昭月姐我…”我释怀的笑了笑:“没事了,景然,
没事了。”一切都没事了,你们不记得,我记得就好了。宋景然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。
这期间没有人来看过她,她也乐得清闲。直到一个星期后,付云清的到来。“陈昭月,
原来是真的,你没骗我。”我和宋景初的合照被他捏在手心,罕见的我没有出言嘲讽,
朝他伸出手。“给我看看。”付云清递过照片。照片里的是十六岁的两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