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崖下的王妃,铁面后的复仇

悬崖下的王妃,铁面后的复仇

爱吃鲜虾云吞的宋慈 著
  • 类别:言情 状态:已完结 主角:叶清璃萧绝 更新时间:2025-06-26 16:55

在爱吃鲜虾云吞的宋慈的小说《悬崖下的王妃,铁面后的复仇》中,叶清璃萧绝是一位天才科学家。他的研究引发了一场超能力爆发现象,人类社会陷入混乱之中。叶清璃萧绝面临着道德与伦理的困境,同时也要抵御来自政府和恶势力的追捕。这部古代言情小说充满科技元素和道德考验,以及对人性的思考,脓血混合着泥土和雪水,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。不知走了多久,风雪似乎小了一些。……将引发读者对未来的深思。

最新章节(悬崖下的王妃,铁面后的复仇精选章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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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大婚当日,镇国将军府满门战死,只余叶清璃。她为保家族最后血脉,嫁给了靖王萧绝。

    三年后北狄犯境,军粮被劫的罪名却扣在她头上。诏狱中,她护着小腹:“王爷,

    我有了你的骨肉。”萧绝捏碎药碗:“野种也配活?”流放路上,妹妹送来休书:“姐姐,

    姐夫说要立我为妃呢。”悬崖边,黑衣死士的剑刺穿她琵琶骨。面罩掀开,

    竟是萧绝:“你父兄的头颅,是本王送给北狄的投名状。”她坠入万丈深渊时,

    看见他颤抖的手伸向半空——五年后,北狄军帐中,铁面女军师轻笑:“靖王殿下,

    别来无恙?”她的指尖划过腹部狰狞的疤:“这刀,拜你所赐。”(正文)诏狱深处,

    连光都像是生了锈的铁屑,苟延残喘地漂浮在浓稠的黑暗里。空气凝滞厚重,

    浸透了陈年血污的腥锈味、排泄物的恶臭,

    还有一种绝望本身腐烂后散发出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腻。冰冷,刺骨的冰冷,

    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叶清璃残存的意识。那冰冷并非仅仅来自这不见天日的石壁,

    更源自于穿透了她左右肩胛骨的、那对沉甸甸的玄铁钩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,

    每一次试图挪动早已麻木的身体,都会牵扯着那深深嵌入血肉和骨骼的冰冷金属,

    带来一阵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。铁钩末端连接着同样冰冷的粗重锁链,蛇一般蜿蜒垂落,

    最终死死咬合在石壁深处铸造的巨大铁环上。锁链绷紧,迫使她以一种屈辱而痛苦的姿态,

    只能勉强跪伏在这肮脏的泥泞石地上。身上的囚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

    被鞭痕、烙铁印和各种污秽浸染得一片狼藉,紧紧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。每一次心跳,

    都伴随着全身伤口的钝痛和琵琶骨处那要命的尖锐撕扯。脚步声,由远及近,

    带着一种看守诏狱之人特有的、对痛苦早已麻木的粗粝感,踩在湿冷的石地上,

    溅起细微的水声。“啧,叶将军…哦不,靖王妃。”一个狱卒停在栅栏外,

    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和一丝病态的好奇,“小的们刚得的消息,新鲜热乎,

    特意来给您报个信儿。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欣赏她艰难的喘息,

    “那批送往北境的军粮,被北狄蛮子劫了!十万石啊!陛下龙颜震怒!

    ”叶清璃的头颅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她用了极大的力气,才微微抬起。

    汗水和凝结的血痂黏住了她额前的乱发,透过发丝的缝隙,

    她看见狱卒那张在昏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油滑的脸。“粮…粮道隐秘…北狄…如何得知?

    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,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深处**辣的痛。狱卒嗤笑一声,

    那笑声在死寂的牢狱里显得格外刺耳。“隐秘?再隐秘,也架不住有人通敌卖国啊!

    ”他凑近了些,混浊的气息几乎喷到叶清璃脸上,“您猜怎么着?靖王殿下,您那位好夫君,

    亲自在御前指证!说那粮道图,是您,叶清璃,亲手交给了北狄的探子!人证物证俱在!

    王妃娘娘,您这心,可真是够狠的呐!通敌叛国,啧啧,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!可惜啊,

    你们叶家,三年前不就死绝了么?”每一个字,都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叶清璃的心尖上。

    通敌?卖国?萧绝?指证?三年前那场噩梦般的血色婚礼,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。

    锣鼓喧天,红绸刺目,她穿着大红的嫁衣,盖头尚未掀起,等来的不是温存体贴的夫君,

    而是父亲和两位兄长连同叶家满门男丁,尽数战死沙场、尸骨无存的噩耗。

    将军府满门忠烈的牌匾,一夜之间被泼上了“贪功冒进,葬送大军”的污水。大厦倾颓,

    只余她一个孤女,在灵堂前哭干了血泪。是萧绝。那个当时还只是闲散皇子的萧绝,

    在满朝文武避之唯恐不及、叶家摇摇欲坠之时,在飘摇的风雨里,向她伸出了手。

    他跪在御前,言辞恳切,力陈叶家功勋,求娶叶家孤女,保下叶家最后一点血脉尊严。

    那时的他,眼神灼灼,如同寒夜里的星火,是她在无边绝望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她嫁了。

    不为情爱,只为父亲和兄长们用生命守护过的叶家将名,不彻底湮灭于污秽尘埃。

    她用自己残余的姓氏和身躯,做了将军府最后的墓碑。这三年,

    她收敛起所有属于叶清璃的锋芒,努力去做靖王府一个合格的王妃,温顺、隐忍、沉默。

    她以为,这冰冷的联姻里,至少存有一丝风雨同舟的道义,

    存有一份对叶家枉死英魂的、哪怕只是表面的尊重。原来……全是假的。

   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捏碎,剧痛瞬间盖过了琵琶骨处的酷刑。

   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,她死死咬住下唇,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。

    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。“王爷…亲口…指证?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

   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死的破碎。“那还能有假?”狱卒语气笃定,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,

    “小的亲耳听见传旨公公说的!靖王殿下大义灭亲,陛下都称赞呢!王妃,您这路啊,

    算是走到头喽!”狱卒最后那幸灾乐祸的腔调,如同投入死水的最后一颗石子,

    在叶清璃早已被碾成齑粉的心湖里,甚至激不起一丝涟漪。她只是更深地垂下了头,

    乱发彻底遮蔽了脸,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。肩胛处的剧痛此刻反而变得遥远,

    只剩下胸腔里那颗被反复撕裂、又被绝望的冰水反复浇灌的心脏,在沉重地、一下下地搏动。

    锁链的冰冷触感,深嵌骨缝的铁钩,诏狱里令人窒息的恶臭……这一切真实得可怕,

    又荒谬得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。萧绝,

    那个曾在她灵堂前许诺要护她周全、保叶家清名的男人,亲手将她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    为什么?为了权势?为了洗脱他自己可能存在的污点?还是……这从头到尾,

   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?三年前的满门血案,

    是否也……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毒蛇般钻入脑海,带来灭顶的寒意。不,

   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叶清璃猛地闭上眼,试图驱散那蚀骨的寒意和恨意。

    她不能死在这里,绝不能以“通敌叛国”的污名死去!叶家满门血染沙场,忠骨埋于荒野,

    他们的名字,不能被钉在这万世唾骂的耻辱柱上!

    她还有……还有腹中这个微小的、刚刚萌芽的生命!这是她在无边黑暗中,

    唯一能抓住的一线微光。是支撑着她在这酷刑下没有彻底崩溃的微弱力量。

    她甚至不敢用手去触碰小腹,生怕这微弱的希望会被她的绝望所玷污。这个孩子,

    是她和萧绝之间仅存的、扭曲的血脉联系,是她此刻全部活下去的念想。

    也许……也许他并不知道?也许他只是一时被蒙蔽?也许……为了孩子……他会心软?

   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,明知脆弱不堪,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浮木。

    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对腹中骨肉的本能守护,压过了蚀骨的恨意和屈辱。脚步声再次响起,

    这一次,沉稳、有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,踏碎了诏狱里粘稠的死寂。

    那声音由远及近,每一步都像踩在叶清璃的心尖上。她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头,

    沾满污血和汗水的乱发黏在额前,视野一片模糊。隔着冰冷的铁栅栏,

   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萧绝。他穿着玄色亲王蟒袍,

    金线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。身姿挺拔如松,与这污秽血腥的牢狱格格不入。

    那张曾让她在无数个孤寂寒夜里感到一丝虚幻暖意的俊美面容,此刻没有任何表情,

    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,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,隔着栅栏,沉沉地落在她身上。那目光,

    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审视,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、亟待处理的废物。狱卒早已匍匐在地,

    大气不敢出。叶清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攥紧,窒息感扑面而来。她张了张嘴,

   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所有的质问、所有的悲愤、所有的不甘,

    都被那双冰冷的眼睛冻结在喉咙深处。她只能死死地看着他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

    试图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找到一丝熟悉,一丝动摇,哪怕只是一丝怜悯。

    萧绝的目光缓缓下移,扫过她囚衣上干涸发黑的血迹,扫过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身体,最终,

    落在了她琵琶骨处那对狰狞的铁钩上。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快得如同幻觉。

    但那一点微小的变化,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,

    在叶清璃濒死的心湖里荡开一丝微弱的涟漪。他……看到了吗?他……会痛吗?

    “王爷……”她用尽力气,终于挤出一丝破碎不堪的声音,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

    “清璃……冤枉……”萧绝没有回应。他只是微微侧过头,

    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、一个穿着王府侍卫服色的人抬了抬手。

    那侍卫立刻恭敬地递上一个粗糙的陶碗,碗里盛着浑浊的汤药,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苦涩气味。

    那味道……叶清璃瞳孔骤然收缩!是红花!是堕胎的虎狼之药!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,

    比琵琶骨被穿透时更甚!她猛地挣扎起来,锁链被扯动,发出刺耳的哗啦声,

    肩胛处传来骨头摩擦铁钩的剧痛,让她眼前发黑,几乎晕厥。“不……不要!”她嘶声尖叫,

    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,充满了绝望的哀求,“王爷!求您!求您放过它!

    它……它是你的……”最后几个字,她几乎是吼出来的,带着血泪,“是你的骨肉啊!

    ”时间仿佛凝固了。诏狱里只剩下她粗重痛苦的喘息和锁链晃动的声响。萧绝端着那碗药,

    站在原地。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叶清璃因激动和痛苦而剧烈起伏的小腹位置,

    那里被肮脏的囚衣掩盖着,看不出任何端倪。他脸上的玉像面具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,

   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像是震惊,

    又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污秽冒犯后的暴怒——在那双深眸中一闪而过,快得让人无法捕捉。

    “骨肉?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,如同冰层下压抑的暗流,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寒冰。

    那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叶清璃的心上。他端着药碗的手指,

   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,

    带着一种被彻底亵渎的、冰冷的暴戾,死死钉在叶清璃脸上。“通敌叛国,

    身陷囹圄的贱妇……”他薄唇轻启,吐出的字句淬着毫不掩饰的刻骨鄙夷和残忍,

    “也配怀有本王的血脉?”话音未落,他手腕猛地一翻!“啪嚓——!”一声刺耳的脆响,

    在死寂的诏狱里炸开!那粗糙的陶碗,连同碗里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浑浊药汁,

    被他狠狠掼摔在叶清璃面前冰冷潮湿的石地上!陶片四溅飞射,

    浑浊的药汁如同毒蛇喷溅的毒液,带着浓烈的红花腥气,

    溅湿了她破碎的衣角和身下肮脏的泥泞。几滴滚烫的药汁甚至溅到了叶清璃的脸上,

    带着灼人的痛感。“野种也配活在这世上?”萧绝的声音冰冷彻骨,如同九幽寒风刮过,

    “叶清璃,你和你肚子里那个孽障,都只配下地狱!”时间,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。

    诏狱里浓重的血腥味、恶臭,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红花药味,混合成一种窒息的气体,

    死死堵住了叶清璃的口鼻。她脸上的血污被溅上几点浑浊的药汁,带着微弱的温度,

    却像滚油般灼烫着她的皮肤。野种……孽障……下地狱……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,

    在她早已破碎的心上来回切割、翻搅。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,被萧绝亲手摔得粉碎,

    连带着那碗象征着她孩子死亡的药汁,溅满了她眼前冰冷的地狱。没有震惊,没有愤怒,

    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了。巨大的、灭顶的绝望像黑色的冰海,瞬间淹没了她。

    那冰寒刺骨的海水灌入她的四肢百骸,冻结了她所有的感官,

    只剩下心口处一个巨大的、空洞的破洞,呼呼地往里灌着地狱的冷风。琵琶骨的剧痛消失了,

    身体的寒冷消失了。她只是木然地跪在那里,

    眼睛空洞地望着地上碎裂的陶片和那滩缓缓渗入泥泞的、象征着她孩子死亡的污渍。

    “好……”一个极其微弱、嘶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,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。那不是回应,

    更像是一缕即将散尽的游魂发出的呓语。萧绝似乎因为她这过于平静的反应而顿了一下。

   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眼神复杂难辨,厌恶之中似乎又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……探究?

    但那丝情绪转瞬即逝,快得如同错觉。他不再看她,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秽,猛地转身。

    玄色的蟒袍袍角带起一阵冰冷的风,刮过叶清璃的脸颊。“传旨,

    ”他冰冷的声音在幽深的通道里回荡,不带一丝波澜,“罪妇叶清璃,通敌叛国,罪证确凿。

    念其曾为宗室妇,免于凌迟。着,褫夺封号,即刻流放北疆寒石堡,永世不得归。

    ”脚步声决绝地远去,最终消失在黑暗深处。叶清璃依旧跪伏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过了许久,

    许久,一滴浑浊的液体,才终于挣脱了干涸眼睑的束缚,

    缓慢地滑过她沾满血污和药渍的脸颊,砸落在身下的泥泞里,悄无声息。北风,

    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,裹挟着雪粒子,呼啸着刮过荒原。天地一片苍茫的灰白,

    望不到尽头。叶清璃赤着脚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覆盖着薄冰和碎石的地面上。

    脚踝上沉重的镣铐磨破了皮肤,每一次拖动,都留下暗红的血痕,在冰雪中迅速冻结。

    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灰色囚衣,根本无法抵御这塞外的酷寒,风一吹,便透了骨头。

    她低着头,乱发被风吹得紧贴在脸上,遮挡了大部分视线。

    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缚在身前,绳索深深勒进腕骨早已结痂又反复破裂的伤口里。

    她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微微前倾,护在身前被捆住的手,以一种极其别扭又无比坚定的姿势,

    小心翼翼地拢在小腹的位置。那里,平坦依旧,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

    那个微弱的心跳,是她在这地狱行走中,唯一残存的光亮,

    是她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秘密和力量源泉。她不敢用力呼吸,生怕动作大了,

    会惊扰到这微弱的希望。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,如同吸入无数冰针。押送她的,

    是两个身材魁梧、面色如铁的官差。他们裹着厚实的羊皮袄子,戴着厚厚的毡帽,

    只露出两只被风雪吹得通红的眼睛,眼神里充满了不耐和凶戾。“妈的!晦气!

    ”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官差啐了一口,唾沫星子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,“摊上这么个差事!

    顶着大风雪押个晦气的婆娘去那鬼地方!”他粗鲁地推了叶清璃一把,力道很大。

    叶清璃一个踉跄,脚下被一块凸起的冻石狠狠硌了一下,剧痛从脚心传来,让她眼前一黑,

    差点栽倒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硬生生咽下喉头的闷哼,护着小腹的手收得更紧。“快点!

    磨磨蹭蹭的,想冻死爷们啊!”另一个三角眼的官差也粗声呵斥,

    手中的皮鞭虚虚地甩了一下,带起刺耳的破空声,“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呢?呸!

    通敌卖国的**!”污言秽语夹杂着寒风,刀子一样刮在叶清璃身上。

    她只是更紧地护着腹部,低着头,沉默地承受着,一步,又一步,

    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、带着暗红印记的足迹。脚踝处被镣铐磨出的伤口早已溃烂,

    脓血混合着泥土和雪水,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。不知走了多久,风雪似乎小了一些。

    远处官道的岔路口,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。朱漆的车厢,雕花的窗棂,

    拉车的两匹骏马毛色油亮,在灰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扎眼。马车旁,俏生生地立着一个女子。

    一身簇新的桃红色云锦斗篷,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狐裘,衬得她一张小脸娇艳如三月桃花。

    发髻上插着赤金点翠的步摇,随着她微微的晃动,在寒风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

    正是叶清璃同父异母的庶妹——叶清瑶。她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,姿态优雅,

   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,眼底深处却跳跃着一抹掩藏不住的得意与兴奋。

    押送的官差显然认识这位如今风头正盛的“贵人”,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,

    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:“哎哟!这不是叶二**吗?这冰天雪地的,您怎么亲自来了?

    ”叶清瑶微微颔首,目光却越过官差,直直地落在如同破布娃娃般站在风雪中的叶清璃身上。

    那目光,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一丝快意的嘲弄。“姐姐,”她开口了,声音娇柔婉转,

    如同黄莺出谷,却字字如冰锥,“妹妹来送送你。”叶清璃缓缓抬起头,乱发被风吹开些许,

    露出一双死水般的眼睛。她看着叶清瑶,看着她身上光鲜的衣着,看着她脸上虚假的哀戚,

    没有任何表情。叶清瑶款款上前几步,停在叶清璃面前,

   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瞬间压过了风雪的气息。她将手中的明黄色卷轴在叶清璃眼前轻轻展开。

    那是一道休书。上面盖着靖王府鲜红的印信,

    还有萧绝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——“立休书人萧绝,因妻叶氏清璃,不守妇德,

    犯七出之条(尤指‘淫’、‘口舌’),更兼通敌叛国,罪不容赦。特立此休书,

    将叶氏清璃休弃出门,从此恩断义绝,生死各不相干!”“姐姐,

    ”叶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,仿佛强忍着悲伤,

    但那微翘的唇角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,“姐夫…靖王殿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

    他说……”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叶清璃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的过程,“他说,

    待你流放启程,他便立刻上奏陛下,立我为正妃。”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
    叶清璃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“休书”二字和萧绝的签名上。那熟悉的字迹,

    曾经写下过多少温存的话语?如今,却成了将她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判词。

    立叶清瑶为正妃?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所有的疑惑,所有的背叛,

    在这一刻都有了最肮脏、也最合理的答案。三年的隐忍,三年的沉默,换来的不是一丝温情,

    而是彻底的利用和践踏!她叶清璃,连同她腹中这个被亲生父亲斥为“野种”的孩子,

    都不过是他们通往权力巅峰的垫脚石,是随时可以牺牲、可以碾碎的尘埃!恨意,

    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熔岩,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!那冰冷刺骨的恨意,

    比这北疆的风雪更甚千倍万倍!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,烧灼着她的四肢百骸!她猛地抬起头,

    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,此刻如同燃着地狱业火的深渊,

    死死地、一瞬不瞬地盯住叶清瑶那张娇艳得意的脸!那目光太过骇人,

    带着实质般的杀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。叶清瑶被她看得心头一悸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

    脸上虚假的哀戚瞬间褪去,换上了一丝惊恐。“你……”叶清瑶色厉内荏地开口,

    试图维持气势。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、极冷的笑声,从叶清璃干裂的唇间逸出。那笑声,

    如同地狱恶鬼的呜咽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叶清瑶被这笑声吓得脸色微白,

    强自镇定地扬了扬手中的休书:“姐姐,事已至此,你还是认命吧!这休书,你好生收着!

    ”她说着,就要将休书塞到叶清璃被捆缚的手中。

    就在叶清瑶的手即将触碰到叶清璃的刹那——变故陡生!“咻——!

    ”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,撕裂了风雪的呜咽!一支漆黑的弩箭,如同来自地狱的毒蛇,

    裹挟着冰冷的杀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精准无比地射向叶清璃的心口!

    叶清璃瞳孔骤然收缩!求生的本能和对腹中孩子的守护欲瞬间压倒了一切!

   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,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扭!“噗嗤!”利器入肉的闷响!那支夺命的弩箭,

    没有射中心脏,却狠狠扎进了她左肩下方,距离琵琶骨被铁钩穿透的旧伤不远的位置!

   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踉跄着向前扑倒!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!鲜血立刻涌出,

    染红了本就肮脏的囚衣。“啊!”叶清瑶吓得失声尖叫,手中的休书脱手飞出,

    被狂风吹卷着飘向远处。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马车,尖叫道:“有刺客!护驾!快护驾!

    ”押送的两个官差也吓懵了,慌忙拔出腰刀,惊恐地环顾四周。然而,

    不等他们看清敌人在哪,四周的枯树和乱石之后,如同鬼魅般,无声无息地跃出十数道黑影!

    他们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夜行衣中,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,

    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、如同冰封死水的眼睛。动作迅捷如豹,配合默契,

    手中的长刀在灰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,目标明确地直扑叶清璃!

    官差们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的对手?几声短促的惨嚎过后,两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,

    鲜血迅速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。叶清璃捂着肩头不断涌血的伤口,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

   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撕裂般的痛楚。她挣扎着想要爬起,

    却被两名黑衣人轻易地反剪住双臂,粗暴地拖拽起来。

    冰冷的刀刃瞬间架在了她脆弱的脖颈上,寒气刺骨。叶清瑶的马车早已在混乱中仓皇逃离,

    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车辙印。死士们并未立刻下杀手,只是将她牢牢制住。为首的一个黑衣人,

    身材异常高大挺拔,如同沉默的黑色山岳,一步步踏着染血的积雪,走到了叶清璃面前。

    风雪似乎更大了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那为首的黑衣人停在她面前,

   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。隔着狰狞的鬼面具,叶清璃只能看到一双眼睛。

    那双眼睛……冰冷、幽深,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,只有纯粹的、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。

    他缓缓抬起手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。粗糙的、带着刀茧的手指,

    捏住了覆盖在他脸上的恶鬼面具边缘。叶清璃的呼吸骤然停止!

   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!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,

    比肩头的箭伤更让她痛不欲生!一个她绝对不愿相信、却在此刻疯狂叫嚣的念头,

    攫住了她所有的思维!不……不可能!面具,被一点点掀开。冰冷的风雪灌入,

    吹拂起面具下散落的几缕墨发。一张脸,清晰地暴露在灰白的天光下。剑眉斜飞入鬓,

    鼻梁挺直如削,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。那张脸,俊美依旧,

    甚至比三年前更加深邃、更具压迫感,只是褪去了所有的温润伪装,

    只剩下如万载玄冰般的森然和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心胆俱裂的嘲弄。萧绝。

    叶清璃的整个世界,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,轰然崩塌!她所有的挣扎停止了,

    身体僵硬如同冰雕。那双刚刚因为剧痛和恨意而燃起火焰的眼睛,

    此刻只剩下无边的、死寂的黑暗。她看着他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,不,

    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皮囊下真正的魔鬼!原来……诏狱里的指证是假的吗?不,是真的!

    那份冷酷和杀意,是真的!眼前这支射向她的弩箭,这些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死士,

    才是他最终的目的!休书?流放?那不过是蒙蔽世人的遮羞布!他不仅要她死,

    更要她死得悄无声息,死在这荒无人烟的流放路上,死得尸骨无存!为什么?为什么?!

    萧绝看着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,看着她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木偶。他薄唇微勾,

    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,那弧度里淬满了最深的恶意。“很意外?”他的声音低沉平稳,

    却比这北疆的寒风更刺骨,清晰地穿透风雪的呼啸,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,

    狠狠扎进叶清璃的耳膜,刺穿她早已破碎的心,“诏狱里,本王摔了那碗药,

    是不是让你觉得,本王对你……或者对你肚子里那个孽障,还有一丝不忍?”他微微倾身,

    靠近她,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,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残忍快意。“蠢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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