捏着胃癌晚期诊断书走出医院，撞见丈夫搂着秘书在妇产科门口。“林晚，我们离婚吧。
”他甩来协议，“反正你也生不了孩子。”我擦掉眼泪签了字：“行，我祝你们不孕不育，
子孙满堂。”三年后，我成为顶尖医学教授，研发的新药轰动世界。
前夫抱着骨癌晚期的儿子跪在我实验室门口。“求你救救他！只有你的骨髓能配型！
”我晃了晃手中药瓶微笑：“抽骨髓可以，签了自愿实验同意书。”“对了，
这药副作用是终身不育，和你当年愿望绝配。”---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，
钻进鼻腔深处，带着一种冰冷的死气。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，指尖抖得几乎捏不住它。胃癌，
晚期。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我眼睛生疼。阳光白得刺眼，明晃晃地砸在光洁的地砖上，
反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。我像个游魂，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出医院大门，
每一步都踩在虚空里。下一秒，我钉在原地。血液“嗡”地一声冲上头顶，
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只留下刺骨的寒。医院门口那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，
我的丈夫顾沉，正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个年轻女人。那女人小腹隆起，一手幸福地抚在上面。
是顾沉的秘书，李薇。李薇穿着宽松的孕妇裙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满足。顾沉低着头，
手掌温柔地覆盖在她隆起的肚子上，侧脸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柔情。
他温声细语：“小心台阶，慢点。”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，像捧着稀世珍宝。曾几何时，
他也这样紧张过我。胃部猛地一阵痉挛，尖锐的疼痛让我佝偻了腰，
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。手里的诊断书被我攥得死紧，发出不堪重负的**。
他们没看见我。顾沉护着李薇，从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经过。
李薇娇滴滴的声音飘过来：“老公，宝宝今天踢我了，好有力气呢！
”顾沉笑得眼角堆起细纹：“肯定是个健康的儿子，像我。”像他？我的胃里翻江倒海。
原来，在我一次次强忍呕吐，独自面对冰冷仪器检查的时候，
在我因为化疗药物副作用整夜无法入睡、头发大把脱落的时候，他早已在另一个女人身上，
播种着所谓“健康”的希望。我像个滑稽的小丑，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，
看着他们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。顾沉体贴地为李薇拉开车门，手掌护着她的头顶。
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，我才找回一点知觉。脸上冰凉一片，伸手一摸，全是湿的。
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。那个曾经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，此刻空荡得像个巨大的坟墓，
每一丝空气都带着腐朽的味道。墙上的婚纱照里，顾沉的笑容虚假得刺眼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，胃部的疼痛像有把钝刀在里面反复搅动。
那张冰冷的诊断书就摊在眼前，白纸黑字，宣判死刑。而几个小时前，我丈夫的手，
正放在另一个孕育着新生命的肚子上。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几乎将我撕碎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。沉稳熟悉的脚步声，由远及近。顾沉回来了。
他身上还带着室外阳光的气息，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，不是我的。他径直走到客厅，
看到我坐在地上，眉头习惯性地蹙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。“坐地上干什么？脏。
”语气平淡，像在谈论天气。我没动，也没力气动。他扫了一眼我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，
目光落在我手边那张皱巴巴的纸上。他没看清内容，或者根本不在意。
他径直从昂贵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，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。“林晚，
”他把文件“啪”地一声甩在面前的茶几上，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，“签了吧。
”我的视线有些模糊，费力地聚焦在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：离婚协议书。
“你身体一直不好，也…生不了孩子。”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更“体面”的措辞，
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残忍，“薇薇怀孕了，是我的。
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没有名分。”他语气平静，仿佛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公事。
“所以，我们离婚。这套房子归你，另外再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…以后生活。
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，只有急于摆脱累赘的迫切。
胃部的剧痛再次汹涌袭来，连带着心脏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看着茶几上那份崭新的协议，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张被攥得汗湿、宣告我生命终点的纸。
巨大的讽刺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将我淹没。生不了孩子？胃癌晚期，
我连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，还谈什么孩子？我抬起头，
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。他的眉眼依旧英俊，却陌生得可怕。
那些曾经让我沉溺的温柔，此刻看来全是精心伪装的假象。七年感情，
抵不过一个新生命的到来，抵不过另一个女人的子宫。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，硬生生把它咽了回去。不能在他面前吐血，不能。那点可怜的自尊，
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我扶着冰冷的墙壁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腿软得厉害，但我站直了。脸上湿漉漉的，分不清是汗还是泪。我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，
动作粗鲁。顾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，眉头皱得更紧，带着审视。他大概以为我会哭闹，
会哀求，会歇斯底里。我走到茶几边，拿起那份离婚协议。纸张崭新挺括，
散发着一股油墨味。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，拿起他准备好的笔。笔尖悬在签名处，微微颤抖。
顾沉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点，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。我深吸了一口气，
那口气带着血腥味。然后，我用尽此刻能凝聚的所有力气，一笔一划，
在签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——林晚。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异常清晰。放下笔，
我把签好的协议推到他面前。“林晚……”顾沉似乎想说什么，也许是假惺惺的安慰，
也许是程序化的“保重”。我没给他机会。我抬起头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
直视着他错愕的眼睛，声音嘶哑，却字字清晰：“行，我签。”我顿了顿，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，狠狠扎回去，“我祝你们——”“不孕不育，子孙满堂。
”顾沉的脸色瞬间铁青，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，那层虚伪的平静彻底碎裂，
只剩下被戳中痛处的羞恼和震惊。他嘴唇翕动，大概想斥责我的恶毒。但我没兴趣听了。
巨大的疲惫和身体内部撕裂般的疼痛，像黑色的潮水一样将我吞没。眼前阵阵发黑，
天旋地转。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，我仿佛看到顾沉那张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。也好。
这扭曲，至少真实。黑暗，无边无际的黑暗。意识像沉在冰冷的海底，断断续续，浮浮沉沉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再次霸道地钻入鼻腔，伴随着仪器单调冰冷的“滴滴”声。
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斤巨石。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。惨白的天花板，晃眼的日光灯管。
模糊的视线里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我，正低声和护士说着什么。
“……病人情绪极度不稳，胃癌晚期，伴有严重营养不良和贫血……通知家属了吗？
”医生的声音很低，带着职业性的凝重。“通知了她丈夫顾先生，”护士的声音有些迟疑，
“但他……他说在忙，暂时过不来，让我们看着处理。”心口猛地一刺，
比胃部的绞痛更尖锐。即使早有预料，亲耳听到这彻底的抛弃，依旧像被剜去了一块肉。
我闭上眼，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，迅速洇湿了鬓角的头发。忙？
忙着陪他的新欢和未出世的孩子吧。“那……还有别的亲属吗？”医生叹了口气。
“档案里只登记了丈夫。”护士回答。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鸣响，
像在为我倒计时的生命敲着丧钟。绝望像浓稠的墨汁，再次包裹上来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，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响起，
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：“我是她的主治医师，沈清澜。她的情况，我来负责。
”我艰难地再次睁开眼。逆着门口的光线，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。白大褂纤尘不染，
衬得她气质清冷如雪。她戴着医用口罩，只露出一双眼睛。那双眼睛很漂亮，眼尾微微上挑，
本该有些妩媚，此刻却沉静得像深秋的寒潭，
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？她径直走到我的床边，
目光落在我脸上，平静地自我介绍：“林晚？我是沈清澜，你的主治医生。”她的声音不高，
却奇异地穿透了病房里压抑的空气，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。她俯身，
动作利落地检查了一下我手背上的输液针，又看了看床头的监护仪数据。然后，
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，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我绝望的眼底。“胃癌晚期，是很糟糕。
”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粉饰太平的虚假安慰，直白得近乎残酷，“但不是完全没有路。
”我灰败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，茫然地看着她。“你的情况特殊，癌细胞扩散范围大，
身体底子太差，常规手术和化疗方案效果有限，风险极高。”沈清澜语速平稳，
像是在分析一个纯粹的病例，“但我手里，有一个尚在研发阶段的靶向药项目，
针对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晚期胃癌。它还在临床试验一期，风险很大，副作用未知，
甚至可能加速……”她顿住了，没有说出那个字，但我们都懂。“机会渺茫，九死一生。
”她总结道，目光锐利如刀，“这条路，痛苦会加倍，希望却只有一线。”她微微俯身，
靠近了一些，那双清冷的眼睛距离我不过咫尺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枯槁绝望的倒影。
“选择权在你，林晚。”她的声音压低了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，重重砸在我心上，
“是躺在病床上，等着顾沉偶尔想起你，施舍一点怜悯，
还是……”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具侵略性，像冰封的火焰。“赌上这条命，跟我走一条绝路？
哪怕最后粉身碎骨，也至少……让那些轻贱你的人，付出代价？”“代价”两个字，
她说得又轻又慢，却像淬毒的针，狠狠扎进我麻木的心脏最深处。让顾沉付出代价？
让那个李薇付出代价？让我这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七年和生命付出代价？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灼热，猛地从心脏炸开，瞬间冲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和绝望！
那感觉不是希望，是比绝望更炽烈、更疯狂的东西——复仇的火焰！
我死死地盯着沈清澜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
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。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，我艰难地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！
眼泪汹涌而出，但这一次，不是绝望的泪水。是燃烧！沈清澜的眼中，
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，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。她直起身，
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专业模样，对旁边的护士干脆利落地吩咐：“准备转科，进特护病房。
通知实验室，准备接收新试验体。”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我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上，
那协议不知何时被护士放在了床头柜上。她拿起它，
指尖在“顾沉”龙飞凤舞的签名上轻轻划过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“很好。
”她像是在对我说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记住你此刻的恨，林晚。
它会是你活下来唯一的药。”接下来的日子，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。
我被转移到一个完全封闭的、布满冰冷仪器的特护病房。这里没有窗，
只有惨白刺目的灯光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仪器嗡鸣。
沈清澜成了我唯一能接触到的“活物”。所谓的靶向药治疗，是一场残酷的酷刑。
每一次注射，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游走，啃噬着我的骨髓和神经。
剧烈的呕吐成了常态，吐到最后只剩下苦涩的胆汁。高烧反复，
意识在滚烫的熔炉和冰冷的深渊之间反复沉沦。头发在几天内掉光，皮肤变得蜡黄干枯，
布满紫癜。镜子里的人，形销骨立，眼窝深陷，像个披着人皮的骷髅。
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，每一次痛得想要放弃，想要立刻死去时，沈清澜总会准时出现。
她有时穿着无菌服，像个冷漠的观察者，记录着我身体的每一项崩溃数据。有时，
她会在我因剧痛而痉挛失控时，用那双戴着无菌手套、冰凉的手，用力按住我，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她俯在我耳边，声音不高，
却像冰锥一样刺穿我混沌的意识：“林晚，这就受不了了？想想顾沉现在在干什么？
”“他正抱着他的新欢，摸着她的肚子，庆祝终于摆脱了你这个累赘！
”“想想他们有多得意，多快活！想想你的痛苦，在他们眼里，一文不值！”“恨！
用你的恨撑下去！这是你唯一的燃料！”她的声音冰冷刻毒，精准地将我推向仇恨的深渊，
却又奇异地拽住了我即将飘散的意识。那刻骨的恨意，像最烈性的强心针，
支撑着我熬过一波又一波足以让人发疯的剧痛。除了身体上的折磨，
沈清澜还给我安排了高强度的学习。在我意识清醒、能勉强支撑的间隙，
她会让助手送来厚厚的医学资料、前沿论文、甚至是她实验室未公开的核心数据。
从最基础的药理知识，到复杂的分子靶点机制。“看这些！”她的命令不容置疑，
“不想死得糊里糊涂，就给我看进去！你的命现在捏在你自己手里，只有懂它，
你才有资格跟它斗！”我的脑子因为药物副作用和病痛变得迟钝不堪，
那些艰涩的术语像天书。但我咬着牙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些纸张。
一个字一个字地啃，看不懂就反复看，吐了，擦干净嘴角，接着看。
恨意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意志，也强行撬开了我混沌的思维。
时间在这个封闭的白色炼狱里失去了意义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几个月，也许是一年。
某一天，沈清澜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走进来，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，
但眼底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。“肿瘤标志物下降了。”她言简意赅，把报告递给我，
“第一阶段，你撑过来了。”我捏着那张纸，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看着上面那些复杂的数据曲线，虽然大部分依旧看不懂，但那个象征癌细胞的数值箭头，
确实指向了下方。一股巨大的、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我，紧接着是狂喜！我还活着！
我真的……赌赢了第一关？“别高兴太早。”沈清澜一盆冷水当头浇下，眼神锐利，
“这只是开始，万里长征第一步。你的身体依旧脆弱得像一张纸。下一阶段的药，
毒性会更强。”她走到我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
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……我从未见过的、近乎残酷的期许：“林晚，告诉我，
你现在最想做什么？”我想做什么？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，
瞬间打开了那扇被我强行用痛苦和知识封闭起来的、名为“现实”的门。顾沉！李薇！
还有那个……孩子！汹涌的恨意瞬间冲垮了刚刚升起的微弱喜悦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！
我猛地抬起头，因为激动和虚弱，眼前阵阵发黑，
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：“我要……我要亲眼看着他们……下地狱！”沈清澜的嘴角，
终于勾起了一抹清晰的、冰冷的弧度。“很好。”她点点头，“那就继续活下去，
活得比谁都好。活到你能亲手，把他们踩在脚下的那一天。”她转身离开，
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。走到门口时，她脚步微顿，没有回头，
声音清晰地传来：“从明天开始，加入实验室。做我的助手，从最基础的清洗试管开始。
”门关上了。我瘫在病床上，剧烈地喘息着，胸口剧烈起伏。身体依旧疲惫不堪，
疼痛如影随形，但胸腔里那颗濒死的心脏，却前所未有地、强有力地搏动着！
恨意不再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燃料，它已经变成了驱动我前进的引擎！清洗试管？
我低头看着自己枯瘦如柴、布满针眼的手。没关系。只要活着，只要还能动。顾沉，李薇，
你们等着！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背叛，我要你们百倍、千倍地偿还！
炼狱般的日子并未结束，只是转换了形式。我搬出了那个封闭的病房，
住进了实验室顶层的简易休息室。
每天在剧烈的药物反应和高强度的体力、脑力劳动中来回撕扯。沈清澜的实验室是顶尖的，
汇聚着最前沿的设备和最聪明的头脑。而我，是这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。
一个被晚期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、只有高中生物知识的“关系户”。清洗试管，高压灭菌，
搬运沉重的试剂箱，处理实验动物的尸体……这些最脏最累的活儿，成了我的日常。
药物带来的剧烈呕吐和眩晕时常发作，我常常是抱着垃圾桶吐完，擦干净嘴，
脸色惨白地继续回去干活。手指因为长时间接触化学试剂和冰冷的水而开裂、溃烂，
缠着厚厚的纱布。周围的年轻研究员们，起初是好奇、同情，
很快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疏离。他们谈论着我听不懂的术语，交流着我看不懂的数据。
我像一个透明人，一个移动的清洁工具。“沈教授怎么会让这种人进来？
看着都快不行了……”“嘘，小声点，听说是什么特殊病人，沈教授亲自在试药……”“呵，
真是晦气，别死在我们实验室里……”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，扎在心上。但我只是低着头，
更用力地刷洗着手中的玻璃器皿，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，连同那些恶意的揣测，
一起狠狠咽下去。沈清澜说得对，只有懂，才有资格斗。不懂？那就学！往死里学！深夜，
当实验室终于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鸣。我会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，溜进资料室。
如饥似渴地阅读那些曾经如同天书的文献、实验记录。看不懂？就查资料，翻字典，
一遍不行就十遍。把沈清澜随手扔给我的核心数据打印出来，一个字一个字地抠。
身体在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，但精神却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，越绷越紧，也越绷越强韧。
支撑我的，除了对活下去的渴望，更是在资料中、在沈清澜偶尔不经意的点拨中，
窥见的那一丝足以将顾沉彻底碾碎的、名为“力量”的光芒！沈清澜像个最严苛的监工，
对我的痛苦和狼狈视若无睹。她只在意效率和结果。清洗不达标，重做！数据记录有误，
重来！动作慢了，冰冷的斥责毫不留情。
但她偶尔扫过我熬得通红的眼睛和手中密密麻麻写满笔记的纸张时，那清冷的眼底，
会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满意。时间，在日复一日的痛苦、学习和近乎自虐的坚持中，
悄然流逝。三年。三年，足以改变太多。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医院，顶层VIP会议室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繁华都市璀璨的夜景。室内灯火通明，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
我坐在长会议桌的主位。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，包裹着依旧清瘦但不再枯槁的身体。
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，遮掩了长期熬夜的疲惫，也衬得那双经历过炼狱淬炼的眼睛，
沉静、锐利，深不见底。曾经的病弱和绝望，被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取代。会议桌两边，
坐满了国内肿瘤学界的泰斗，个个白发苍苍，神情肃穆。此刻，
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面前摊开的一份厚厚的报告上——那是“清澜-L”项目，
最终阶段的临床试验总结报告。“林教授，”坐在我对面的一位老院士率先开口，
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颤抖，“这份数据……您确定无误？
晚期胃癌患者的五年生存率……真的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八？这……这简直是神迹！”“是的，
王院士。”我的声音平静无波，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，“三期临床，
全球二十七个中心，累计入组一千二百名晚期患者，总生存期显著延长，
客观缓解率超过百分之七十。数据经过最严格的第三方审核。”话音落下，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倒抽冷气声，随即是难以抑制的低声惊叹和议论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”“这将是改写肿瘤治疗史的里程碑！
”“诺贝尔奖级别的突破啊……”闪光灯骤然亮起，伴随着密集的快门声。
守候在会议室外得到消息的记者们，终于被允许进入。长枪短炮瞬间对准了我。“林教授！
请问您作为‘清澜-L’项目的首席研发者，此刻是什么感受？”“林教授，
这款被命名为‘生命之火’的特效药，预计何时能上市惠及全球患者？”“林教授，
有传闻说您本人就是晚期胃癌的幸存者，这是否是您投身研发的动力？”问题像潮水般涌来。
我微微抬手，示意安静。目光平静地扫过激动的人群，透过闪烁的镜头，
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绝望深渊里挣扎、形如枯槁的自己。“感受？”我淡淡地开口，
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，“很平静。救人的药，做出来了，仅此而已。
”“至于动力……”我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个极浅、几乎看不见的弧度，眼底却一片冰封，
“或许，只是想向某些人证明，被放弃的生命，未必不能燎原。
”记者们显然对这个语焉不详却充满张力的回答更感兴趣，追问声此起彼伏。
我的助理适时上前，礼貌地结束了采访：“各位媒体朋友，林教授需要休息，
后续会有正式的新闻发布会。谢谢大家。”人群在保安的引导下逐渐散去，
会议室恢复了安静，只剩下几位核心专家还在激动地讨论着后续的审批和推广事宜。
我揉了揉眉心，长时间的会议和高强度的曝光让我有些疲惫。助理递过来一杯温水。
“林教授，”助理低声汇报，“刚才有位姓李的女士，打了很多次电话到办公室，
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，一定要找您本人，情绪……很激动。她说她叫李薇。”李薇？
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，瞬间在我心底激起了涟漪。三年了。这个名字，
连同那个叫顾沉的男人，几乎被我刻意尘封在记忆最阴暗的角落。他们竟然还敢找上门来？
一丝冰冷的、带着玩味的笑意爬上我的嘴角。我接过水杯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语气平淡，“不用理她。”助理点头应下，退了出去。
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。三年隐忍，
三年在死亡边缘和知识巅峰的搏杀，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加冕。顾沉，李薇，你们知道吗？
那个被你们像垃圾一样抛弃、诅咒着“不孕不育”的前妻，
如今掌握着点燃“生命之火”的力量。真是……讽刺得让人愉悦。
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。我拿出来，是一个没有保存的本地号码。我划开接听。“喂？
”我的声音平静无波。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
然后传来一个女人崩溃的、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，尖利得刺耳：“林晚！林晚是你吗？！
求求你！救救我儿子！求求你了！只有你能救他了！”是李薇。
声音里没有了三年前的得意和娇媚，只剩下走投无路的绝望和疯狂。我晃了晃手中的水杯，
看着里面清澈的液体微微荡漾。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：“你儿子？顾沉的？”“是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