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夜，我的未婚妻在咖啡渍里求我娶她。她Armani西装滴着水，
左手无名指的血混着离婚协议，在柚木地板上洇成暗红色。三年来每周三下午，
这女人都来点一杯不加糖的冰美式，用钢笔批改文件时虎牙会无意识磨蹭杯沿。
现在她颤抖的指尖推来一张支票，金额足够买下整条街——包括我即将被拆迁的咖啡馆。
烤箱突然"叮"地响起，焦糖布丁的甜香里，我瞥见她颈侧朱砂痣的位置，
和我背上烫伤疤痕的弧度完全一致。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那天，咬住我肩膀逃命的小女孩，
也有颗这样的痣。1.玻璃门被狂风吹开的瞬间，林夏正蹲在柜台后修理老旧的收银机。
铜质铃铛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混着雨腥味的穿堂风掀翻了今日特价牌，
芒果慕斯的照片啪地贴在奶油色的墙面上。"抱歉，
我们已经打——"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站在玄关的女人像是刚从海里被打捞上来，
Armani西装外套不断往下滴水，在柚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湖泊。
她左耳垂的珍珠耳钉摇摇欲坠，睫毛膏晕染成诡异的抽象画，
却依然死死攥着那个爱马仕公文包，仿佛里面装着核武器发射密码。林夏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认识这位客人——每周三下午三点十五分，冰美式，不加糖不加奶，
坐在靠窗第二张桌子用钢笔批阅文件，喝完最后一口时会无意识舔一下虎牙。
"黑咖啡**？"他脱口而出。女人猛地抬头，湿发甩出一道水痕。
这个动作让林夏注意到她颈侧有颗朱砂痣，藏在Choker项链的阴影里，
像雪地里落了一滴血。"我需要结婚。"她说。烤箱突然发出"叮"的声响，
焦糖布丁的甜香洪水般漫过整个空间。林夏看见女人的鼻翼轻轻抽动，
这是她第三次来店里时，他往她的黑咖啡里偷加了三滴香草糖浆后出现的同款表情。
"您可能找错地方了。"他扯下围裙擦手，"隔壁倒是新开了家婚介所，
虽然老板娘坚持用塔罗牌配对...""沈璃。"她向前迈了一步，
积水浸透了麂皮高跟鞋，"我的名字。"林夏这才发现她在发抖。不是寒冷的那种颤抖，
而是像他店里那台年久失修的冰滴咖啡机，精密零件在过度运转后发出的濒临崩溃的震颤。
"先坐下吧。"他从消毒柜取出印着向日葵的马克杯——她上次用这个杯子时，
曾用指尖摩挲过杯柄的缺口。当林夏端着热可可回来时，
沈璃正用手术般的精准手法拆卸钢笔。
墨水瓶、股权**书和湿透的纸巾在桌面铺成诡异的矩阵，她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伤口，
血珠滴在文件某处签名栏，像枚小小的印章。"所以，"林夏把棉花糖摆成云朵形状，
"您刚才的求婚是比喻义还是...""契约婚姻。"沈璃推过来一张支票，
数字后面的零多到足以买下整条街的店铺，"我需要一个不会多问的丈夫，为期六个月。
"屋外炸响一道惊雷。林夏突然想起今早房东的通知函，说这条老街即将改建为高端商场。
他的目光落在沈璃不断敲击桌面的食指上——那里有圈极淡的压痕，
是长期佩戴婚戒留下的痕迹。"我猜..."他慢慢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，
"您需要的不是丈夫，而是一个足够体面的离婚证人？"沈璃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这个表情让林夏确信，三年来她每周三点的从来不是冰美式，
而是那段靠**才能压制的、关于失败婚姻的疼痛记忆。烤箱又响了。
这次林夏端出来的焦糖布丁上，用喷枪灼刻了朵小小的玫瑰。
他看见沈璃的视线黏在布丁边缘的锯齿状缺口——那是上周她突然到访时，
他失手摔裂的模具造成的。"其实..."林夏突然抽出那张支票垫在桌脚下，"比起钱，
我更需要个不涨租的理由。"倾斜的桌面终于平稳。沈璃盯着支票上渐渐晕开的咖啡渍，
忽然发现那是自己常用的签名角度。而林夏的无名指上，有道和她位置完全一致的陈旧烫伤。
暴雨拍打玻璃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遥远。当沈璃意识到自己正在点头时，
林夏已经拿着钢笔俯身过来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："第一条，分房睡。
"他故意写错日期的时候，钢笔尖戳破了纸张。
1987年的赤霞珠红酒香气从地下室飘上来，混着雨声、心跳声和远处救护车的鸣笛，
像首荒诞的协奏曲。2.清晨六点十五分，沈璃被咖啡香惊醒。
她盯着陌生的实木横梁看了三秒，才想起这是咖啡馆的阁楼——昨晚暴雨冲垮了公寓电路，
而林夏坚持认为"新婚夫妇分居会惹人怀疑"。此刻她身上盖着条拼布薄毯，
每块布料都散发着不同咖啡豆的气息，其中墨绿色的那块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，
上面用金线绣着"V.S."。楼下传来研磨机的轰鸣。沈璃赤脚走下螺旋楼梯时，
看见林夏正用游标卡尺测量咖啡粉的粗细，晨光透过他卷起的衬衫袖口，
在锁骨投下齿轮状的阴影。"蓝山豆，中度烘焙。"他突然开口，
头也不回地推过一杯拿铁，"奶泡温度62度，你开会前心率过速时的最佳舒缓区间。
"杯垫是撕碎的并购方案，沈璃认出这是自己上周遗落在咖啡馆的文件。更可怕的是，
奶泡上漂浮着完美复刻的公司LOGO，边缘还点缀着微型财务报表的拉花。
"契约第七条。"她用力捏紧杯柄，"禁止打探对方隐私。
"林夏的虎牙闪过一道光："你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有钢笔茧，无名指却没有戒指压痕，
说明离婚至少两年以上。"他忽然凑近，指尖虚点在她眼睑下方，
"这里的肌肉会在看到'寰宇科技'四个字时轻微抽搐——我猜那是你前夫的公司？
"沈璃的咖啡勺撞在杯壁上。她没告诉林夏，此刻他鼻尖沾着肉桂粉的样子，
像极了她二十年前在孤儿院火灾中丢失的那幅蜡笔画。
衣帽间的战争当林夏拎着工具箱出现在衣帽间时，沈璃正对着全身镜调整领带。
深灰色丝绸在她指间翻飞成死结，如同那些被她搞砸的人际关系。"需要帮忙吗？
"他靠在门框上，扳手和剪刀在腰间叮当作响。沈璃从镜子里瞪他："我能搞定十亿融资。
""但搞不定这个。"林夏突然握住她的手腕，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突起的腕骨，
"温莎结的关键是第二圈要留出0.5厘米空隙——就像并购案里永远要给对方留退路。
"沈璃闻到他身上有股蜂蜡的气息，混着某种她童年记忆里的松木香。
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僵硬，
直到林夏变魔术般抽出一条绣着咖啡豆的领带——正是她昨天弄丢的那条。
"你在哪找到的？""烘干机过滤网。"他系领带的手势像在给礼物打蝴蝶结，
"和我的袜子缠在一起，就像..."沈璃的手机**打断了这个危险的比喻。
屏幕显示"周董事"三个字的同时，
林夏突然从她西装口袋抽出一张对折的纸条——那是她写了整晚的危机预案，
此刻却被替换成咖啡馆的早餐券，
背面用巧克力酱写着：「今日**：打败坏董事的勇气松饼」
董事会的秘密武器上午十点整，沈璃在集团大堂看见了抱着保温箱的林夏。
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西装，头发用发胶固定成标准的商业精英模样，
却固执地戴着那条绣有"夏至"字样的围裙。"新婚礼物。"他把保温箱塞给前台，
"给我太太的董事们尝尝手工曲奇。"保安伸手阻拦时，箱盖突然弹开。
十二杯拿铁整齐排列，
周董事的婚外情打车记录、财务总监的虚拟币账户、还有她前夫最近三次来公司的监控截图。
沈璃的指尖陷进掌心。这些本该被锁在保险柜的机密，此刻正散发着焦糖的甜香。
她抬头看向林夏，后者正对监控摄像头比划剪刀手，
西装袖口露出咖啡馆的专属纹身——一轮被咖啡杯托着的太阳。"契约第十三条。
"她压低声音，"禁止干涉对方工作。"林夏突然从保温箱底层端出迷你提拉米苏，
奶油上用可可粉写着"股东投票权分布图"："但第十四条说，配偶有权分享甜品。
"电梯门关闭的瞬间，沈璃发现蛋糕盒底部粘着张拍立得。七岁的她举着蜡笔画，
背后是歪歪扭扭的字迹：「我以后要开有阁楼的咖啡馆，天天请阿璃吃布丁」。
照片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，正好圈住画里二楼那盏温暖的窗灯。3.周董事摔碎咖啡杯时，
林夏正躲在消防通道里数心跳。三百七十四下——这是沈璃开始转笔的节奏，
意味着她即将做出某个风险系数破表的决定。透过门缝，他看见她将U盘按在会议桌上，
金属表面反射出保温箱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马卡龙：粉色的，边缘有点开裂，
像周小棠昨天偷偷塞给他的那张字条。「Summer老师，爸爸说沈阿姨是坏人，
可她长得像我夹在数学书里的照片姐姐」书包里的时光胶囊放学铃响过十七分钟后，
周小棠像往常一样推开咖啡馆的门。今天她的校服袖口沾着水彩颜料，
帆布书包发出可疑的咔嗒声。"老规矩？"林夏往杏仁可颂里多塞了勺蓝莓酱，
"今天你爸爸的司机没跟来？"女孩突然把书包倒扣在桌上。
作业本、彩铅和半包跳跳糖中间，
躺着张泛黄的拍立得：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孤儿院台阶上，怀里抱着幅星空蜡笔画。
照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，
恰好保留了右下角用荧光笔写的日期——正是二十年前火灾发生的那天。
"家政阿姨从爸爸保险箱偷出来的。"周小棠咬了口可颂，奶油沾在虎牙上，
"他说这女人害死了自己妈妈。"林夏的咖啡勺掉在地上。
他认得那个虎牙的弧度——沈璃喝太烫的美式时，会无意识用舌尖去舔同样的位置。
阁楼上的星空版图打烊后，林夏在阁楼地板的夹层里拖出一个铁盒。
状）半块硬化成化石的草莓蛋糕（和沈璃车后备箱里那块同款）当他用浓缩咖啡淋在剪报上，
被化学试剂处理过的字迹逐渐显现：「纵火嫌疑犯锁定寰宇科技现任CEO」。
那是沈璃前夫的公司。午夜数据流凌晨两点，沈璃发现咖啡馆的POS机在自动打印小票。
长达三米的纸带上全是周小棠的消费记录：「杏仁可颂x1附注：今天爸爸又骂照片姐姐」
